林清宜在及笄之后的第二年嫁人了,嫁给了定国公府的小将军萧庭晔,这场婚礼没有平常婚礼的热闹喜庆,有的只是如同丧礼般的冷清,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她嫁的是一个死人,要什么喜庆呢?
“七小姐,时辰到了,我们该去家庙了”。
“走吧”,坐在铜镜前的少女起身向外走去,在即将走出大门之际停住了脚步。“....他回来了吗”
“不知小姐说得是......”
“你家小姐说得是我”丫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少女猛的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那里站着一名男子,剑眉星目俊美非常,虽然一身风尘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赶不上吗”
“今天可是你的及笄礼,我跑了三天三夜,换了三匹马才赶上的。”男子望向少女的眼睛满含笑意“林小七,你是不想我回来吗?”
林清宜家中排行第七,所以一般亲近之人都唤她小七。
“谁管你回不回来了,我只是想着你要是不回来我的礼物就没有了,对,我只是关心礼物而已。”说完便避开了男子的视线。
“知道了,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这个的”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递到林清宜的面前。
只见那根簪子浑身通透,上面一朵白莲栩栩如生,竟是一整个白玉雕刻而成。
“这可是我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这是你自己雕的?”林清宜惊讶的望向他。
“嗯,林小七,今天的及笄用这个发簪怎么样?”
林清宜面色羞红的看向他,发现对方的耳朵早已红透,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镇定。
林清宜正想开口回答他,便被丫鬟打断“七小姐,在耽误下去就要误了吉时了。”
无奈,林清宜只能收回未尽之语,向门口走去。走到男子身边时脚步微停。“萧庭晔,我很开心你能回来,你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林清宜说完犹豫了一下便接着说道“还有你要是想知道结果就自己过来看吧。”
说完不管对方的回答转身离去。她离开的太快了,要是能转头看一下,便能发现对方眼底的笑意。
家庙这边还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端的是一片热闹非凡。
因为林清宜是丞相家的嫡次女,丞相夫人也只有三个孩子,如今一个是当今皇后,深得陛下爱戴,生的三皇子也早早被立为太子,哥哥又是大理寺寺卿。所以这场及笄礼空前盛大,只要收到请帖的都备好了礼物上门赴宴。
“这京城怕是许久没有办过这么盛大的及笄礼了吧”
“你也不看看是谁家,没看见就连陛下和皇后都赐下了礼品吗。”
“林家可真是圣眷正浓啊。”“听说林七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不知道有谁能与之相配。”
“怎么,你们想娶?”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手上拿着与之相配的白玉扇。
见过顾小侯爷,庭院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行了,你们有这个心思的都收收吧,人家和萧小将军青梅竹马,怎么也轮不到你们的”。
“顾迟,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绑着丢到你家大门口去”
顾迟身体一僵,看向来人“林清乾,林小大人,我不说了,你要是把我丢在大门口丢了我爹的脸,我爹就会让我丢了我的腿的。”
林清乾面带警告的看了顾迟一眼转身对众人道“诸位,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里面请”。说完领着众宾客前往家庙外院。
林丞相见众人按照规定的位置坐好之后起身道“多谢各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那么现在我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
林清宜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方的父母正面带笑意的看向自己。
初加,由正宾为林清宜梳发,正笄,向父母拜礼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一切都按照流程在办。直到从发匣里取出一只白玉簪子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一眼就见到了萧庭晔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意。
林清宜一下就羞红了脸,只能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之时才勉强消下去。
林清宜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就见母亲和大嫂都在,看到她来了之后对她说到“小七快过来,看看我们为你选的夫婿”。
林清宜急忙道“母亲我还不急,我还不想成婚”。
“喔,不先来看看我们为你挑选的是谁吗?”
林清宜面色焦急道“谁也不行。”
“好了,母亲你就不要吓小七了,您再不告诉她只怕她就要哭给您看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林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是定国公府的萧庭晔,现在行了吧。”
“萧庭晔,母亲你怎么...”
林夫人手指轻点她的额头“行了,你们的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嘛。”
“母亲”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庭晔对你的情谊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有他照顾你我和你爹去世以后也能放心了。”
“母亲说什么呢,你和父亲都会长命百岁的。”
“好了,母亲当然会长命百岁的,以后不止要看见你成婚,还要看见你的孩子成家立业。
林清宜回到小院的时候看见屋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这些是?”
“回小姐,这些都是萧小将军送来的,说给您解解闷。还有一封信”。
“小七,今天我母亲已经向你家提了我们的婚事,林夫人已经同意了,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知晓,这些小玩意都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的,给你解解闷,等到明日我就带着聘礼来向你家提亲,等着我。萧庭晔”。
林清宜看着信件忍不住红了脸庞,她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和萧庭晔相守的,
小的时候定国公去驻守边疆,国公夫人跟着随军,只能将刚满七岁的萧庭晔托付给自己的好兄弟林丞相。
她还记得刚看见萧庭晔的时候自己在和姐姐们玩捉迷藏,可是她躲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找她,于是她只能自己出来,可是四岁的小孩能记得什么路了呢?
她只能在花园里面到处乱走,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萧庭晔的,当时才六岁的萧庭晔板着张肉嘟嘟的小脸装作大人模样问她“你是哪家的小姑娘,你的母亲呢?”
“我是这家的小姑娘啊,小哥哥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说完就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萧庭晔带她出去后就被匆匆赶来找她的下人带到了父亲的面前,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是定国公府的小公子,以后都会住在丞相府。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萧庭晔喜欢练枪他说他以后要当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大将军,要将匈奴赶出去,让他们不敢在侵犯我国的边境。
每次萧庭晔练枪的时候她都会在旁边陪着他,有时是看些无聊的画本,有时也会在旁边为他抚琴,就这样春去秋来,直到萧庭晔十六岁时。
那个时候的林清宜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能看到后面长成之时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而萧庭晔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人物,勾的许多姑娘芳心暗许。
林清宜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为萧庭晔介绍女孩子 的时候她都心里泛酸,直到一次出门踏青才开始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天林清宜正在院中抚琴,一颗石子落在她的脚边,抬头就看到坐在院墙上嘴角含笑的萧庭晔。
“这里这么大的院门是容不下你吗,非要翻墙”
“这不是比较方便嘛,而且我是来找你有事的。”说完便跳下院墙走到林清宜对面坐下。
“什么事”
“顾迟他们准备明天出去踏青,我们也一起去吧。”
“不去。”
“去吧,到时候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什么话是现在不能说的?”林清宜说完便伸手拿向茶壶准备给自己倒茶。却被萧庭晔截住,
“这话还真不能现在说,你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就请林大小姐赏脸和我一起去吧”。说完便倒了杯茶放在她的手边。
“行吧,明日巳时你来接我吧。”
“保证准时到达。”
第二日,巳时果然在丞相府门口看见了萧庭晔。
萧庭晔伸手将林清宜扶上马车“小七,走吧”。
马车一路行驶,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座庭院停下,到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七,庭晔你们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啊”。顾迟说完还冲萧庭晔使了个眼色。
萧庭晔理都没有理顾迟,只伸手将林清宜扶了下来。
没被理睬的顾迟也无所谓,悄声对萧庭晔说“兄弟,今天来了的不少名门闺秀,可都是听说你来才过来的,到时候要是有心仪的姑娘,就让国公夫人去帮你提亲。”
“没兴趣,还有你要是敢在小七面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等着吧。”说完便跟在林清宜身后进去了。
里面林清宜进来后和熟悉的姐妹们聊了下天还不见萧庭晔,便想着顺着庭院到处转转顺便找找萧庭晔。
走到一座假山后看见一个少女好似在和一个男子交谈,那个男子被假山挡住了看不清面容,林清宜也不愿偷听别人的谈话,便打算离开此处。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少女说到“萧公子,真是有缘,在此处碰见,不如结伴一同回去如何?”林清宜停下脚步转头就看见少女含情脉脉看向对方“萧公子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令小女子很是仰慕,不知有无心仪之人。”
林清宜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快步离开了。
萧庭晔神色已经有些不耐,本来打算敷衍下好离开此处,眼角一瞥看到了熟悉的衣角,再也顾不上礼数“这位小姐,我不喜与人同路,而且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现在有要事在身就先离开了。”说完不管对方的面色已经苍白,快步离开了。
“大骗子,说什么有话对我说,其实就是来密会佳人的吧,再也不要理你了”。
萧庭晔快步追上了林清宜,将人拉到了一旁“小七,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我全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林清宜甩开萧庭晔的手,背对着他“而且你也不需要和我解释,你喜欢谁,以后娶谁都是你的自由。”
萧庭晔双手搭在林清宜肩膀上让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小七,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路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我根本都不认识她,而且我已经拒绝她了,我还告诉她我有心仪之人了。”
萧庭晔面容严肃的看向林清宜“小七,你知道我心仪之人是谁吗?”
林清宜看着萧庭晔的眼睛,好似要被吸进去了,只能仓皇的移开视线“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小七,你知道是谁”萧庭晔解开腰间的玉佩放在林清宜的手中“小七,这个玉佩是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从青安寺里求来的,十六年来我一直戴在身上,我马上就要去军中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希望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
林清宜震惊的抬头“你要去军中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刚下的圣旨,七天后启程。”
林清宜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哽咽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会有危险吗?”
“不知道,”萧庭晔抬手擦掉林清宜脸上的泪水“不过,你放心一年之后我一定会赶回来,一定不会错过你的及笄礼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会的,我还要回来问你的答案了。”
林清宜再也忍不住扑进萧庭晔的怀抱。
萧庭晔离开前一晚还带着林清宜去逛了灯会,那一晚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要离开时林清宜说道“萧庭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萧庭晔笑着答应了林清宜。
离开的时候萧庭晔要和将士们一起从承安殿前离开,林清宜进不去只能在城门口的酒楼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大军踏出城门的时候,萧庭晔似有所感的转身回望。视线交织的那刻,他们仿佛洞悉了对方的内心
萧庭晔离开的一年里,每个月林清宜都会收到来自边疆的信件,还有一些小物件。他们从信件中了解彼此的生活,林清宜知道了他在边疆最开始的时候是从前锋开始做起,每次冲在最前面,一路累计军功现在已经是副将了。
还知道有个军医对他芳心暗许,但是他已经明确拒绝了,每次见到对方都离着几百米的距离。明确表示自己的忠心,决不让任何人玷污自己的清白。看的林清宜哭笑不得。
现在想想应该是在这共同相处的十年岁月中,日积月累的发生了变化。就如同缸接水一般,一滴一滴的汇聚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满到溢出,再也无法控制。
林清宜将信件折叠起来,从梳妆台下拿出一个匣子将信件放在了里面。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话本,但是平常绘声绘色的故事如今是怎样也看不进去了。
林清宜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吩咐丫鬟到“研磨”
林清宜有许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落笔,思量许久才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抬手招来贴身丫鬟“云巧,这封信你帮我送往定国公府,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萧庭晔。”
“是,小姐”云巧接过信件转身前往国公府。
林清宜看着云巧离开之后,就让其他丫鬟帮忙梳妆,在选择簪子时却犯了难。
“小姐,不如就选那枚并蒂莲的和衣服更加搭配。”
“不,选那枚白玉莲花的。”
在丫鬟准备将那枚发簪戴在头上时,却被林清宜阻止了“算了,还是那枚并蒂莲的吧,你帮我把这枚包好我要带走”
“是,小姐”
这边云巧刚到国公府门口就遇见了萧庭晔的长随许正,
“云巧姑娘,不知有什么事”
“我来替我家小姐送信,不知道萧将军可在府中?”
“我家将军正在武场练枪,云巧姑娘请随我来”
“将军,有林小姐给您的信,”萧庭晔听见有林清宜的信立即停止了练枪,
“信呢?”
“将军,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信”
萧庭晔拆开信件上面只有一句话“今晚酉时味满楼,我会告诉你上次的答案”
“告诉你家小姐,今晚我会准时赴约的”。
“是将军,奴婢告退”
萧庭晔自从收到了信就整个人坐立难安,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可以快点知道答案,但是又怕那个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他自从十三岁过后就没有过这般煎熬的时候了。
萧庭晔就在这般煎熬的时间中等到了申时距离酉时只有半个时辰了。
“将军,马上就要到酉时了,要是再不动身时间可就不够了”
萧庭晔咻的站起身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高声喊道“备马”。
林清宜到达味满楼的时候萧庭晔已经到了。
林清宜解开头上的玮帽,正准备递给身后的小二就被萧庭晔接过“我点了一点你平常爱吃的饭菜,你要是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在上。”
“没事,这些就够了。”
“嗯”
随着这句话落地,包厢里突然陷入了寂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萧庭晔先开口“你说,你已经想好了?”
“嗯”
“那答案是什么?”
林清宜听罢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递给了萧庭晔。
萧庭晔看见玉佩的瞬间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许久才艰难的开口“你不愿吗?”
林清宜把玉佩拿下放在他的手心“你在仔细看下这枚玉佩”。
萧庭晔的目光再次落在这枚玉佩上,突然不知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林清宜“这不是我的玉佩,还有这上面的字是...”
“嗯,这是我重新找人做的一枚在上面刻上了我的名字。”林清宜说完便低下头掩饰变红的脸庞。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嗯,”林清宜表明自己的心意本来就很是羞涩,还要被他追问便恼怒道“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嘛,这点事还不懂吗?”
“没,我只是有点太高兴了。”
“还有这个”。林清宜拿出那枚白玉发簪放在桌上,
“这是?”萧庭晔面带疑惑的看向她。
“我想让你亲手帮我戴上。”
萧庭晔将白玉簪拿在手中,低头向她头上簪去,那郑重的神情就像对待绝世珍宝一样。
林清宜许久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刚想抬头去看就被萧庭晔整个搂在怀中。“小七,我真的好开心,你不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想你,我想我的小七这么漂亮又有才华会不会有其他人喜欢你,你又会不会上喜欢别人。幸好我回来了,幸好你愿意选择我。”
“喂,萧庭晔我的眼神有这么不好吗?最好的已经在我面前了我还要去选择谁。”
萧庭晔收紧了抱着的手臂,像要把对方嵌入骨血中一样。“小七,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一辈子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林清宜抬手抚上了对方的肩膀“嗯,萧庭晔明天你就带着聘礼来我家提亲吧。”
“好,我会给你最丰厚的聘礼,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萧庭晔的未婚妻子。”
确实如萧庭晔所说这场订婚礼空前的盛大,光萧庭晔准备的聘礼就有一百八十八抬,这些全部都是萧庭晔从各处搜罗而来,为了这些聘礼他准备了足足七年。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送给林清宜,送给他未来的妻子。
林清宜与萧庭晔订婚三月之后,江南地区突然遭遇了洪灾,洪水淹没了百姓的农田,冲垮了他们的房屋,尽管朝廷已经尽快安排赈灾,但还是死伤了二十万的百姓,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变成难民,逃往京城。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户部尚书贪污修建河道的公款,致使洪水全部下流最终倒灌在江南地区。陛下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当场把户部尚书下进大狱,并下令大理寺严查此事,一个不留。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大家不要拥挤”。
“小七,这些粮食够不,不够的话我叫许正再回国公府去拉。”
林清宜看着对面走过来的男子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够了,让厨娘拿去后面做了分给大家吧。”
萧庭晔伸手拉过林清宜的手“这里就交给他们吧,你已经忙活了一整天了该休息一下了,我在味满楼定了你喜欢的菜肴,等下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府。”
“好,等这批难民都安顿好了我们就去。”
这个粥棚是林清宜和萧庭晔在半个月前开的,就是为了这些难民能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在大街上。他们也知道相比整个灾难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能多救一个救一个吧。
萧庭晔与林清宜从味满楼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暗,四周的灯笼已经点燃。林清宜拉着萧庭晔的袖子跟在他的身后,顽皮的踩着他的影子,而萧庭晔也只是宠溺的纵容着她。
“庭晔,明日我们去青安寺吧,去为这场灾难中去世的百姓们求一个长明灯吧。”
萧庭晔停住脚步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好,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林清宜就着萧庭晔的手与他对视良久,久的好像这世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突然林清宜伸手抱住萧庭晔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庭晔你怎么这么好啊”
萧庭晔不语,只是沉默的将人拥入怀中,但是林清宜只要抬头就能发现他眼里的深情,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翌日,萧庭晔与林清宜早早的就来到了青安寺的脚下,青安寺从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是整个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这里马车只能到达山脚,剩下的九百九十九道阶梯只能自己走上去,据说如果能一步一叩首的上去便能得到一颗寺庙的丹药归元丹。传说这归元丹能让人筋脉重塑,危在旦夕之人能够恢复如初。但谁也不知道这丹药是如何制作,它的材料又是什么。
当初一名妇人深受重伤,她的相公带她看遍了满京城的大夫,全部都束手无策,最后她的相公就这样一步一叩首的走完了这九百九十九道阶梯,为她求来了一颗归元丹。
林清宜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点不行了,“不行了,萧庭晔我们休息一下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萧庭晔看着头顶的太阳和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实在不忍心她再多晒一刻,于是直接蹲身将她背在背上。
“啊,萧庭晔你干什么”。林清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剩下的我背你上去。”说完直接踏上了剩下的阶梯。
“可是,还有这么远,你背着我上去太累了,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没事,不要小看你的未婚夫婿好嘛,我好歹也是个小将军,这点路难不倒我的。”萧庭晔嘴角含笑,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宠溺。“你就安心的看看路边的景色吧。”
林清宜靠在他的背上,只觉得这是她这一生靠过最宽阔的臂膀,好像只要有萧庭晔在的地方她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萧庭晔身边更安心。
萧庭晔的速度果然快,只是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寺庙里的小沙童对着他们二人施礼道“主持算到今日有贵客到访,命我在此等候。二位施主里面请。”
“主持,人已经带到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许久未见。不知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林清宜与萧庭晔双手合十,对着主持说道“我们想为这次江南洪灾中去世的百姓们求一盏长明灯。”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心怀大善,我为这些百姓多谢两位。”
“不敢当,不过一点微末之举,只希望他们来生可以平安喜乐。”
主持转身吩咐了小沙童几句“长明灯的事情我已经让下面的执事去办,就不招待二位了,后院有一棵姻缘树,两位没事的话可以去看看。”
“多谢主持。”萧庭晔说完就拉着林清宜离开,前往姻缘树下。
林清宜和萧庭晔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大都是小娘子来祈求能够遇到一个如意郎君。
“施主,将话写在木牌挂在姻缘树上就行了。”
萧庭晔拿过一张木牌想也不想的在上面写道“唯愿一生和清宜白首不分离。”
萧庭晔写完之后便想去看林清宜的木牌上写的什么却被林清宜转身避开“不许偷看。”
“小七,你想挂在哪里?”
林清宜指了指姻缘树的最上方,那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佛祖应该能看见他们的姻缘牌,保佑他们吧。
萧庭晔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的就将姻缘牌挂在了林清宜说的地方。
离开寺庙的时候萧庭晔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姻缘树下,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林清宜的木牌,在看见上面的字后不禁失笑。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一阵风吹过将两张木牌交织在一起,可以隐约看见一张木牌的的字“萧庭晔。林清宜。”
回程的时候萧庭晔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任人看见了都知道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林清宜狐疑的看着他“你去干什么呢,心情这么好。”
“没什么,只是在想小七的在心里给我留了多大的位置。”
林清宜听见他的话羞的耳朵通红,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愤愤的放下车帘子隔绝了他的视线,萧庭晔正想再逗弄下林清宜的时候突然不知发现了什么,面色严肃跳进马车,将林清宜压在车底,只见原本林清宜坐着的地方正插着一只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小七,等下你抱紧我,千万不要松手。”说完便搂着林清宜跳下马车,刚落地就见原本的马车四分五裂,前方有差不多二十多个劫匪。
萧庭晔冷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京城行凶。”
“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上。”为首的劫匪说完便对着萧庭晔就是一刀,萧庭晔立马抱着林清宜避开随即与他们交起手来。
这些人的招式不像是普通劫匪,更像是杀手。萧庭晔赤手空拳的与二十多个杀手对战,还要时刻注意着林清宜的安危,所以不能顺利的解决他们。
杀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先去对付那个女的。”说完便冲着林清宜冲了过去。
林清宜看着迎面而来的刀,想要避开,但是身体却来不及了,只能闭眼等待死亡,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睁开眼便发现那柄刀被萧庭晔牢牢地握在手里,在下不了分毫。
林清宜焦急的看向萧庭晔“萧庭晔,你的手。”
萧庭晔一脚踢在杀手的胸口,夺过对方的刀。将林清宜背在背上“小七,抓紧我,还有,闭眼。”
说完就杀进了杀手群中,宛如一尊杀神降临,
如果林清宜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萧庭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只有背后被保护的严严实实。
一刻钟过后,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响,“小七,可以睁眼了。
林清宜睁眼便看见周围到处是杀手的尸体,萧庭晔也全身都在流血。
“萧庭晔,你疼不疼啊。”林清宜想要伸手去捂住萧庭晔的伤口,但是他浑身是血,根本找不到具体的地方,只能焦急的看向对方。
萧庭晔心疼的想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可是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一擦林清宜的脸上就全是血迹于是只能作罢。“小七乖,不哭我们回家。”
萧庭晔的身上大多都是皮外伤,只有手心的伤最为严重,差一点就废了。大夫只能全部给包扎起来并嘱咐一个月内不能使用这只手,三个月内不能提拉重物。
萧庭晔本来想练习下枪法,但是自从被林清宜看见过后就被严令禁止,为此还吃了林清宜一个月的冷落,不管他怎么讨好都没有用。
在萧庭晔的手终于恢复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林清宜。“小七,你看全部都好了,什么后遗症都没有,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
林清宜推开萧庭晔凑过来的头“这手又不是我的,关我什么事。”
萧庭晔讨好的抱住林清宜的腰“对不起,小七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谁要管你啊。”
“你啊。你是我未来的娘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林清宜好笑的推开他,拿起茶杯掩盖嘴边的笑意。
萧庭晔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好久正在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他开口了“小七,我可能要回去边疆了。”
林清宜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又要去了吗,怎么这么快,你的伤不是刚好吗。”
“嗯,上个月父亲来信说,最近边疆不太安定,已经发生了几次规模不小的战争,匈奴应该是准备在冬天的时候开战了。陛下也已经知晓,后天的大朝会上应该就要商量这件事了。”
“那已经确定是你了吗?”
“还不确定,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萧庭晔将人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小七你放心,到时候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两天后的大朝会上,圣上果然提起了此事,任命萧庭晔为定威将军率领五万将士前去支援。
萧庭晔来找林清宜的时候只有她一人,他将圣旨递给了林清宜。
林清宜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什么时候启程”
“半个月后,这次还有粮草一起最少要半个月的路程,必须在冬季来临之前到达。”
“好,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少则半年,多则两年。”
“那我们的婚礼了,怎么办?”林清宜再抬头的时候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萧庭晔捧起她的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林清宜看着他的眼睛里的郑重再也控制不住痛苦的扑进了他的怀抱。”
萧庭晔走的那天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林清宜。
“将军,该走了在等就来不及了。”
萧庭晔收回视线,转身道“开拔。”
“萧庭晔,萧庭晔。”萧庭晔听见声音转头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城墙下,转身下马飞奔过去将人拥入怀中。
“萧庭晔这个给你。”说完林清宜伸手交给他一个荷包“这里面是我从青安寺里求来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等你的。”
萧庭晔将林青宜歪掉的发簪重新扶正“好,等我。”说完最后看了林青宜一眼转身离开。
林清宜就在城墙下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从她的视线中慢慢消失。
在萧庭晔离开的一年里林清宜每隔一个月就要去青安寺里小住几日为他祈福,抄的佛经一个匣子都已经装不住了。但不知为何最近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最近几天更是失手摔碎了几个茶杯。
“云巧,最近有边疆来的信件吗?”
“回小姐,没有,兴许是最近战事越来越严重,驿站的信件都耽搁下来了。”云巧重新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小姐,萧将军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平日里萧庭晔的信件总是每个月按时送到,现在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而且最近最近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行,云巧你去坊间打听下,如果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
再说萧庭晔这边,自从他到关云城之后已经快要到冬季了,匈奴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凶猛,他还来不及休息就只能披甲上阵,经过两个月的战争才终于将匈奴打回草原,可才安稳了半年,草原那边就又有了新的动作。
“报,将军,燕云关急报。”只见一名斥候浑身是血的跪在下方。“将军,燕云关被困,我家将军被人陷害,这是他昏迷之前写给您的信。”
定国公急忙从斥候手中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可怕。“岂有此理。”说完便将信件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萧庭晔
原来齐国不知何时与匈奴达成合作准备攻打燕云关,从渭河直下江南。而那燕云关的监军乃是齐国的间谍,燕将军中毒就是此人的手笔,为的就是偷取燕云关的布防图。好在燕将军为人谨慎中毒不深,及时拿下了此人才没有导致燕云关的布防图泄露。
一旁站着的副将开口道“将军,此事事关重大,燕云关乃是渭河的第一道防线,不能被齐国占领啊。”
“可是,万一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我们去支援燕云关的时候匈奴转而攻打关云城,到那时城里兵力不足,只怕难以为继。”
“那难道要放弃燕云关吗,要是燕云关被破,齐国和匈奴顺着渭河而下到时候江南地区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没有说要放弃燕云关,但是关云城怎么办?”
定国公被下面的副将吵得头疼,转而看向萧庭晔“庭晔,这件事你怎么看。”
“父亲,燕云关不能被破,燕云关要是被破了不仅江南地区危在旦夕,他们还可能一路北上直捣京城,而距离最近的军队也不能在他们之前到达。”说完萧庭晔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父亲,孩儿愿意镇守关云城,绝不让匈奴踏入一步。”
定国公看了萧庭晔许久才道“好,最多十天,只要你能坚持十天我一定会率领大军回城。”
说完下令道“传我命令,即刻启程支援燕云关。关云城由萧庭晔驻守。”
在定国公大军离去之后三天里就不断有匈奴来攻打关云城,萧庭晔带兵出城击退几次后才安分一点,但不过两天便有斥候来报有十万匈奴大军已经在距离关云城两百里的地方集结。最多不过两天就会到达关云城。
“林嘉,你带领一千士兵护送百姓出城,祈舟你让将士们在这两天加固城墙,将一半的箭矢用浸了火油的布头包住,还有在距离关云城三百米的地方用火油浇透。”
萧庭晔吩咐完之后回到营帐拿出林清宜送给他的玉佩在手中仔细抚摸,随后提笔写了一封信,收在了一个木匣当中。
第七天清晨萧庭晔早早穿戴好盔甲,将玉佩放在了距离自己心口最近的地方。
“报,将军,匈奴大军现在已经在距离关云城五十里处了。”
“吩咐将士们做好准备,上城楼。”
“是。”
辰时匈奴大军已经到达距离关云城八百米处,领头的是冒曼,匈奴如今的单于。
冒曼在队伍中间高声喊道“萧庭晔,你们国家有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乖乖投降,恭迎我们进城,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
“我也要送你一句话,痴人说梦,就来看看到底是你先攻破关云城,还是我先砍下你的头颅为我们祭旗。”
冒曼听见这话气的脸色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攻城,”
匈奴大军听见这话全都向前方冲过来。
萧庭晔神色冷肃道“弓箭手准备,点火。”在匈奴大军踏入距离关云城三百米处“放箭。”
随着萧庭晔一声令下,箭矢就像火雨般射向匈奴,触及到地上的火油时瞬间燃起一片火海。前方的匈奴兵瞬间被火光吞噬。短短时间就损失了一万精兵。
冒曼见此情景满脸愤怒,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下令撤退。
火烧了整整一晚,就连天空都被映成了红色。
第二天匈奴再次攻城,萧庭晔看着城下的景像,浑身肃穆,眼里是说不出的冰冷。
“将军,箭已经射完,投石机也已经没有了。”
“出城迎战。”
萧庭晔握着手中长枪,骑马在最前方,随着城门打开冲进敌群,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不过片刻便有许多人毙命于此。这场仗就这样打了一天一夜,从天黑到天明。萧庭晔的身上也到处布满了伤痕,最严重的就是背部的砍伤,铺满了整个背。
“萧庭晔,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也先要了你的狗命。”说完一枪刺向冒曼。
冒曼横刀挡在前方,接住了这一枪,与萧庭晔对战起来。萧庭晔毕竟有伤在身,又经过了这么久的打斗,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冒曼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刀刺向萧庭晔的胸膛,在他想要将刀抽出时却被萧庭晔紧紧按住,接着一枪刺向冒曼的脖颈,将他刺了个对穿,冒曼想要伸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倒地身亡。
突然一枪刺进了萧庭晔的心口 接着一枪两枪,原来他已经被敌军包围了,可是他好像出不去了。
“援军,援军到了。”匈奴军队看见远处的大军纷纷卸甲而逃,萧庭晔看见了前方骑马奔他而来的父亲满脸急色。
他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打的萧庭晔的眼睛都睁不开,他使劲的想要睁眼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在闭眼之前他想“小七,我好像要食言了。”
京城,
林清宜突然心口绞痛摔倒在地,头上的白玉簪从头上摔出碎成了两半,她想要去捡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心口越来越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里被剜出来,痛的她失去了知觉。
林清宜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刚想叫人过来,就被端茶进来的云巧发现,”小姐,你终于醒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撑起身子看向云巧“最近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云巧将枕头垫在她的背后笑着说道“小姐,边疆大捷,冒曼单于已死,匈奴已经被打回草原深处了。”
林清宜焦急的抓着她的手“那萧庭晔呢,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萧将军的消息,不过他们已经动身回朝,再有十天您应该就能见到萧将军了。”
十天后林清宜等在城门,不知为何这几天她心里总是感到不安,尤其是今天随着大军越来越近,她心里就越来越慌。在看到军队前方那白幡时,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她看向前方的军队却怎么都没有看见萧庭晔的身影,她抬头看向定国公,发现他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沧桑。
”他呢,萧庭晔呢?”林清宜开口时发现声音里满是哽咽。
定国公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侧身露出后面的棺材。
看到后面的棺材时林清宜再也坚持不住脚步踉跄了两下,被云巧及时扶住才稳住了身形。林清宜走到棺材前看见清楚了里面的人,只见萧庭晔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但还是能看清生前是怎样的严重。
林清宜想要开口叫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抚摸他的面容,当摸到他胸口的玉佩时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小姐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林清宜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对什么都没有反应,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林夫人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很是心疼。她伸手递给林清宜一封信,“这是从庭晔的营帐中找到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应该是他最后想对你说的话,你看看吧。”
林清宜听到这里眼睛才有了一点波动,她伸手拆开信件
“小七,对不起我食言了,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战死了,不要为我伤心,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的,只是不能亲眼看见你穿婚服的样子了。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要少流泪,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平安顺遂,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如意郎君好好生活,然后忘了我。 萧庭晔。”
看到这里林清宜再也忍不住了,扑进林夫人的怀里痛哭“娘,好痛,我的心好痛。”
林夫人轻抚她的背部“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清宜直起身对着林夫人道“娘,我要嫁给萧庭晔。”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嫁过去守活寡吗?”林夫人看着她的脸焦急的说道“娘重新给你找一个,找一个更好的,好不好。”
“没有了,没有人比萧庭晔更好了。”
林夫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她是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只能说道“你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
萧庭晔出殡前一天,林清宜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旁边的丫鬟眼睛里蓄满泪水“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林清宜将唇纸放在嘴里抿了抿开口说道“云巧不要哭,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我要嫁给我喜欢的人了。”
林清宜收拾好来到前厅的时候林丞相,林夫人还有林清乾一家都在,林清宜跪地一拜“爹,娘,女儿不孝,以后就不能侍奉在二老的膝下了。”
林夫人满含泪水,拉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林丞相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要是不开心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林清宜到萧家的时候萧家二老看到她的样子都是一脸震惊“小七,你这是?”
林清宜低头跪拜二人“今天是我与萧庭晔的婚礼,希望二老成全。”
萧夫人伸手扶她“你这是何苦呢?”
“望二老成全。”
“唉,随你吧。”
林清宜给萧庭晔换上了婚服,然后就这样抱着他的牌位拜了天地,接着走上前将手里的合卺酒一口喝掉吻住他的嘴唇渡了过去。看着面前的人被婚服映衬的仿佛都有了血色“萧庭晔,我来嫁你了,你不是说想看我穿婚服的样子吗,好看吗?”说罢俯身轻抵他的额头。
“还有,下辈子不要再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