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远明,是个捕快。严格来说是顺天府衙门的第一捕快!旁人咋说我不管,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说起我的从业经历,那可谓是波澜壮阔,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会跟各位看官老爷小姐们一一道来,闲话少叙,接下来就从我从业的第一个案子说起。
记得是在大明景泰元年年初,有天晚上,我正跟怡春院头牌——赛西施小姐姐讨论人生理想呢。
话说赛西施小姐姐那可是长的美艳动人,特别是那双会勾人的大眼睛,那轻薄衣衫下的美妙身材,正待小爷我要深入交流一下,突然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惊的小爷我一激灵。
得!只能明儿梦里再跟小姐姐再续前缘。
失火啦,救火啊!
原来是着火啊!麻溜的穿好捕快制服,跨上腰间宝刀,咱三步化作两步,极速赶往失火现场,你问我咋不骑马,大哥,你当拍电视剧呢,堂堂大明京师,天子脚下,这马都是管制交通工具。
飞速的抵达现场,得,紧赶慢赶的,这救火也没赶上,现场的火被一群吃瓜群众就浇灭了,小爷我正一肚子火没处撒呢,连个救火的赏钱也没捞着。
赛西施小姐姐离我是愈发遥远啊!
正感叹呢,现场烧焦的房内突然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哭声“儿啊!我的儿啊!”不多时一个老妇就哭晕在地。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出了人命案子那可不得了,让赶来的差役守住现场。
我跟好兄弟二虎就进了里屋,对了,还没介绍。
李二虎,我的好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这么说吧,从小我就知道用尿和泥巴,而二虎就知道和泥巴,这感情,你们懂吧。
屋内一片大火后烟熏火燎的场景。
我俩刚一进屋,一个书生打扮的瘦弱读书人正扶着老妇人,见有人进来,左手焦急的掐着人中,一边呼喊着“娘,您醒醒啊娘”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儿。
说实话,小爷我最看不上读书人,倒不是读书人怎么我了,主要小时候我跟二虎家里穷,都读不上书,我们俩就偷偷趴窗户边偷听,结果被学堂里的先生发现,还被同龄的孩子嘲笑。
二虎能忍,我可忍不了,下学路上就把那孩子揍了,一不小心把对方手打折了,后来我爹砸锅卖铁赔了对方不少银子。
再后来家里穷的,我娘跟人跑了,就剩我跟我爹两个人。
再后两年我爹悲伤过度也走了!
得,小爷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所以我人生第一理想是成为京师第一捕快,那第二就是把赛西施小姐姐讨来做老婆。
所以我最看不惯读书人那哭哭啼啼的样儿,孬种,读书人也该学学打架,你说要是当初是我被打折了手,那该多好。
挥挥手赶紧让二虎跟年轻人把老妇人带出去,我上前仔细查看了下尸体,嘿,你别说,刚靠近还有一股烤肉味儿,让我想起了去年跟二虎在山上烤的那只野猪。
仔细观察了一下,烧死的这人外焦里嫩,就是火候太足了,用刀轻轻碰碰都脆响,这人也是硬气,就这么直挺挺的躺那,这么大火也没说烫的慌!
唉等等,不对啊!这人莫不是起火前就死了吧,脑海里立刻联想起去年衙门查的那起杀人纵火案,得,今儿让小爷我遇见一起一样儿的。
“二虎!”听见我大喊,二虎赶忙进来了。
“哥,咋啦!”
“你看看。”
二虎在房内四下看看,表情严肃的想了半天,蹦出几个字儿。
“香!这房内刚才烤肉了?”
“啧”我眼神示意了一下,二虎才看出来那床上还躺着个烧焦的,这小子下意识就往门口挪,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
得,还是得靠我自己,让二虎去把衙内的仵作请来验尸,我先勘察勘察现场。
仔细看了下房内,火势堪堪将死者连同木制雕花大床烧的面目全非。
屋内其他地方倒是烧的不算严重,仔细一瞧,屋内陈设倒是挺丰富,一个标准的八仙桌,桌上还有个精致的紫砂壶,两个茶杯,三张木凳,有一张倒在了地上,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碎成两半儿的陶瓷杯。
正对大床的左手边有个大衣柜,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衣柜内堆在一起的衣物也荡然无存,灰烬里还有些许银子。
右手边窗户紧闭,书桌上的两三本小曲儿唱本倒是幸运的保存了下来,一看里面居然有一本汤式的《笔花集》。
“小爷帮你找凶手,这本书就算我借的啊,反正你现在也看不了,”说罢就揣进了怀里,这礼物送赛西施小姐姐正正好。
佩服自己的机智,这不就是读书人说的,这不算偷,只能算借。
屋内勘查了一圈,其余东西,小爷也真没看上,倒不是小爷不喜欢钱,屋内的衣柜里有银子就在那,不过从小我爹就告诉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不知道我爹大字不识的,哪里学的这句话。
勘察的差不多了,又累又渴的,嘿,你猜怎么着,这壶里还剩半壶茶。
你以为小爷直接就喝?小爷才没那么傻呢,提起壶,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一股豆花香,打开盖子一看,色泽青亮,正宗的西湖龙井!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无误!
手指沾了一点稍稍的舔了舔,跟去年大人高升那日请喝的味道一样,入口清新回味甘甜。
哈哈,今日还有这口福,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大口!
哎!等等,怎么感觉嘴巴有点麻麻的呢,怎么眼皮还直往下掉……得,以后这命案……现场的……东西不能喝啊!
恍惚间我好像被人吊在了一棵大树上,一个人拿着根马鞭,不断的抽在我身上,我不断的哭喊,仔细一看那人好像是我爹!
“哥,哥!你醒醒,醒醒!”
终于我醒转了过来,身上倒是不疼,脸上疼。
见我醒过来,二虎高兴的手舞足蹈,“哥,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也跟他一样了呢”说着还指了指躺着那位。
“滚滚滚,对了,我脸上怎么火辣辣的。”
“刚才见你一直不醒,还说胡话,唐姑娘让我用力扇,说不然你也救不活。”
“此刻我分明看见唐雪晴眼里那掩饰不住的笑意。”
唐雪晴是京师的第一女仵作,如假包换,技术一流。号称唐一刀,倒不是说她武艺高强,而是她解剖人跟杀鱼一样,一刀就开膛破肚。
柳叶眉,杏仁眼,因为长年接触尸体,身上总有一股阴冷之气,神色冰冷,让人不想亲近。
衙内流传着不少关于她的传说,据说她小时候整个村子流行瘟疫,十室九空,当时的顺天府衙门仵作唐老正好被派往当地。
原本唐雪晴一家都被抬到了义庄,结果唐老发现了还活着的唐雪晴,膝下无子,加上上了年纪,一心软,便救下了她。
初入顺天府衙门,听说了唐雪晴的种种神秘故事,小爷愈发好奇,因为平时验尸等场合,唐雪晴常年戴着面纱,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到底长啥样。
于是那天在衙内几个老爷们的撺掇下,小爷趁人不注意,来了个偷梁换柱,跟验尸间的死尸调了个包,躺在那冰冷的木板上,我都能听见我激动的心跳声。
不一会唐雪晴就走了进来,我赶忙闭气,此刻能感觉她站在我头顶,正在附身的时候,我悄悄睁眼,本以为能看清她长啥样子,结果一睁眼,危峰耸立,一声尖叫之后,峰回路转!
得,被发现了!
从此她对小爷就没好脸色,对别人不悲不喜,对小爷我就更是冷若冰霜。
不过也不重要,自从小爷那次偶然瞥见了赛西施小姐姐,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给二虎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二虎立马小声给我汇报。
原来我已经晕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当二虎、唐雪晴还有师爷龚叔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我晕倒在桌上。
唐雪晴查看了紫砂壶的茶水,断定我也中了毒,然后就让二虎叫醒我,见我醒过来,才肯定应该只是迷药。
得,原来只是迷药啊,这巴掌白挨了。
“那怎么门口那几个差役看我眼神怪怪的?”
“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你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抱着我直喊爹,还又哭又笑的,他们都看着呢!”看着二虎这副贱兮兮强行憋笑的样子!
“我***,李二虎!老子真想掐死你!”欲哭无泪,此刻我在顺天府光辉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
在我凶神恶煞的警告下,众人表示一定不说出去,至于唐雪晴倒无所谓了,原本平时就没啥人跟她接触!
此刻验尸的工作基本结束了,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处致命伤,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根长约三寸的珠钗,听二虎说,当时唐雪晴都是拿一把大钳子颇费了些功夫才夹出来。
其次死者的手臂上发现一些针刺伤,大概率也是这支珠钗所伤。
至于那壶茶嘛,说着唐雪晴就走到我面前,当众扒开了我胸口的衣服!一双纤细的手在我胸口摸了摸。
得!小爷这是被当众调戏了?一群大老爷们都傻了,唐雪晴双手扶住我的头,拇指和食指撑着我的眼睛。
当时她那双眼睛离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据二虎说我当时表现的跟个娘们儿一样,面红心跳的。
这茶壶里应该是采摘的曼陀罗花瓣碾磨成粉,混合着茶水,少量可以让人麻痹,昏昏欲睡,过量饮用极易中毒,中毒者肤色潮红,口干舌燥,严重者瞳孔放大,一命呜呼。
听完唐雪晴的介绍,见我面如死灰,“放心,死不了,这两天多喝点绿豆汤,解解毒就没事了,顺便消消火!”
说完收拾好解剖工具,转身扔下一句“等会把尸体拉回衙门”就走了。
见唐雪晴终于走了,小爷我赶忙找龚叔要来死者的验尸记录。
死者信息如下:
卢涛(整个人烧伤严重,询问家属得知)
男性
年约三十
京师人士
大明正统十年秀才
家尚余老母周氏,胞弟卢波
卢家祖居京师,数代经营,颇有家资,卢父早亡。
…………………………
仵作勘验结果:
死者整体烧伤严重
头部并无明显外伤,口鼻内有部分烟灰,疑似起火时人并未完全死亡。
根据死者死亡状态,不排除死前已经昏迷、中毒、失去行动能力等情况。
胸口有珠钗刺伤,凶器珠钗直插胸口深入脏器。
右手臂有部分珠钗刺伤痕迹。
双腿呈外八平放于床上,并无外伤及伤残情况。
…………………………
“龚叔,这次这起案子,能不能劳您跟大人说说,交给我们两兄弟去查办!”我悄悄把龚叔拉到一旁,恭敬的小声说道。
见龚叔半天不吭声,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看我。
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那还有一壶陈年东阳老酒事成我给您送来。”
“小于啊,瞧你说的,你也算衙内的老人了,这点事儿不至于,不过老叔这毕竟还在衙内担着职呢,不急啊!”说着还瞄了一眼现场。
内心暗骂“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呸!等你忙完,衙内那几个东西早嗅着味儿来了,到时候还轮得到小爷我?”
“那敢情好啊,龚叔您先忙着,我就住这儿边上,去去就来!”
看这老东西点头,我赶忙往家赶。
回到家,翻开床下的石板,挖了会,终于见到了那瓶陈年老酒,抹抹上面的泥土,解开上面的封坛,打开木塞,一股陈年老酒的醇香飘散出来。
还好家里还有个空酒坛,一手捂住瓶口,一手小心翼翼的倾斜,咕咚咕咚,不一会一壶酒就去了半壶。
估摸着差不多了,赶忙塞好木塞,舔了舔手上溅到的酒水,“唉,可惜了小爷的好酒啊!爹,您要保佑我顺利破案啊!”
封上封坛,顺手抓了把泥巴,小心翼翼在封坛周围抹一抹。
把倒出来的半壶藏回原处,揣着酒赶忙去了卢家。
还未到卢家,远远就看见龚师爷一个人站在墙边等我,“这老东西真是人精。”
“叔,您瞧瞧,我才从地里挖出来的陈年老酒。”
接过酒壶,龚叔先用手掂量了下,微微皱眉说道“这重量不对啊?怎么感觉就半壶了。”
“叔,您想啊,这壶老酒是我爹在我出生那年就埋下说给我娶媳妇用的,这我都二十好几了,这酒埋这么些年,不得蒸发些?总归没有新鲜出炉的惦着重嘛,不信您尝尝看?”
龚叔半信半疑的打开封坛,拔掉木塞,一股陈年老酒醇香自然而然钻进了鼻子,眼前一亮,急忙品了一口,一股醇香直达心脾,浑身舒坦。
脸上瞬间挂满笑容,塞上木塞,封好,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这酒真是好酒,可这是你爹给你留着娶媳妇儿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紧握着酒壶也没见还给我。
“瞧您说的,叔您是看着小子我进的衙门,这么些年,我无父无母的,全仗您平日照顾,不瞒您说,我心里早就把您当师傅了。”
见于远明说的情真意切,不知是喝了口老酒有点上脸,还是心情大好,龚叔直接认下了徒弟。
“师傅!”见龚叔并不拒绝,我赶忙跪下给龚叔磕了三个响头。
“行,那以酒当茶,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说着又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嘱咐于远明好好办案,上面有我呢!说完就回衙门去给大人汇报去了!
“这酒送的值,以后上面有师傅帮衬着,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
情绪高涨,接下来就看小爷我怎么把这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哥,刚才你人去哪儿了?没事儿吧?接下来咱们这案子怎么查啊?”二虎找了一圈没见人,终于在门外墙边见到了于远明。
一手握着二虎肩膀,我一脸认真的看着二虎说道:“二虎,这次这案子就全靠咱们兄弟两个了,能不能在衙内扬眉吐气就看这一次了,你相不相信哥?”
见于远明一脸认真,二虎拍拍胸脯,认真说道:“哥,你就说怎么查吧!你说东我绝不朝西!”
行!接下来咱们抓紧时间,兵分两路,你带一名差役调查珠钗的来历;我去走访卢家的邻里亲朋,重点了解他们家人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晌午老地方见。
然后两人就分头行事了。
我先对死者母亲周氏和胞弟卢波分别进行了询问。
此刻周氏堪堪转醒过来,显然悲伤过度,脸上还留着泪痕,二子卢波正陪着。
算了,见此情形,只能问问卢波了,不然这案子没破,再死个可不得了。
示意卢波来到房外,“说说你大哥吧!近日可与人结仇?”
“我大哥?喔,对了,他最近倒是没与什么人结仇结怨的,不过半年前他与胡同口李大之女李秀儿原本订有婚约,却不知因为什么被李家退婚了,为此我大哥还去李家说理……。”
“老二啊!”正说着,屋内突然传来了周氏的呼喊声,语气中还能听到那份悲怆,卢波赶忙进去了。
遍访卢家邻里,卢家老大平日不学无术,欺软怕硬,邻里口碑很差,他死了,胆儿大的邻里反而拍手称快。
“李大,官府办差,开门开门!”差役一边敲门,一边朝内喊话。
李大约四十来岁,老实巴交的,在胡同口摆早点摊,勤勤恳恳拉扯独女长大,老婆去世的早,好不容易女儿长大,平日还能帮衬着出摊儿。
磨蹭了好一会,听到院内跌跌撞撞的声音。
李大开门时那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虽然迅速藏到了衣袖里,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来李家定有问题。
李大,顺天府衙门办案,现在怀疑你女儿牵涉一桩命案……
话还没有说完李大腿肚子一软直直跌坐在了地下,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女子惊呼一声,赶忙出来搀扶李大。
女子长的一般模样,胜在年少,浑身透着青春的气息,衣着朴素,淡妆素雅,只是明显能看到脸上有两道泪痕。
盘着发,头上似乎少了什么,发间显的凌乱了些。
“秀儿啊,你出来干嘛,快回去!爹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李秀儿回过神转头看着于远明和差役,吓的浑身发抖。
“甭害怕,小爷又不吃人。”说着我瞄了一眼两父女,还是小姑娘更好突破。
说罢我走到李秀儿面前,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眼神交汇瞬间,小姑娘赶忙看向他处,再也不敢与我对视,两手紧握,拇指不断搓着食指。
我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小姑娘,直看的小姑娘愈发紧张。
“为什么杀他!”我突然的发问,让众人都一愣。
“我,我,他向我扑过来,我没有想杀他的!”李秀儿显然太过紧张,瞬间脸色刷白,直接下意识回答道。
李大在一旁焦急的喊道:“不,是我杀的那个畜生!抓我吧,跟我女儿无关!”
现场遗留的凶器珠钗,让我肯定李秀儿当时一定在现场,但此刻父女两人情绪都太过激动,不适合继续审问,于是吩咐差役将两人分别押回衙门,分开关押,稍后再行审问。
晌午 安康面馆
“哥,这儿呢,范叔两碗阳春面!”
“好!”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见隔壁桌吃剩的碗筷还没收,二虎忙端着去了后厨,我顺手把桌面收拾了。
那年操持完爹的后事,我兜里比脸都干净,能蹭饭的亲戚邻居都蹭了个遍,最后远远看见我就把门关上了。
除夕前一天泼水成冰,家家户户早早准备完年货关门闭户的,家里最后点红薯也吃完了,本想着再去集市碰碰运气。
我不知走了多久,浑身麻木,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后来就晕倒在了范叔面馆前面。
范叔救了我的命,从那天开始就让我干活还他,没工钱,不过至少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于是后来范叔这就成了我和二虎最常来的地方。
收拾完,范叔也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孔武有力,长的四四方方,浓眉大眼,如果不是系着围裙,放战场就是一员虎将。
很多人第一眼都会被范叔的长相吓到,不过其实他人善,不然也不会救了我。
还是熟悉的阳春面,清亮的汤色,表面浮着一些油花,青翠的葱花飘在汤上,面条劲道,范叔纯手工制作,几十年,不仅让面馆成了邻里口中的老店,也造就了他这副结实身板。
当然,前面这段话是我当初给客人介绍的时候说的,不过说真的,有了我打杂之后,面馆的生意确实好了不少,以至于后面范叔还每个月给我发点赏钱!
二虎知道我的脾气,我们很默契的安静吃面,整个面馆只能听到我们吃面的声音,最后一口面汤下肚,热流直达肺腑,一身舒坦。
收拾完,两人交换起早上得到的情报,二虎因为没有打听到珠钗的情况,索性去周围药铺打听了下曼陀罗制作的迷药。
因为可致人麻醉昏厥,药铺售卖都有详细记录,并且很多药铺都没有进货,只有一家说去年倒是有人问过,不过后面也没买,因为那人不是来买药的,反而问些曼陀罗花种植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因此有点印象!
“可有详细了解这人情况?”我连忙问道。
“那当然了哥,咱毕竟跟你混了这么长时间,这点长进还是有的。”
“得,别贫了,说正事儿!”
“药铺掌柜说那个男人,样貌是真记不清了,穿着普通,中等身材,好像是个读书人,文文弱弱的岁数不大。”
“对了,还有那人是个左撇子!”
听着这些描述,我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人,二虎,跟我走!
卢家
此刻卢家院门两名差役正守着大门。听差役说,周氏跟卢波安排到了迎客居客栈暂住。
走入院内,卢家一共3间屋子,主屋左右两侧分别是周氏与卢涛的卧室,中间连接着堂屋,而卢波住在院内靠周氏一边屋子,相对独立。
走入卢波屋内,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床铺整齐,一方条桌、一个竹凳,桌上放着本《论语》和《左传》,三支毛笔、一方砚台。
拿小爷我的眼光来看,一个独居男人屋内如此整洁一定有问题!
前前后后查了半天,没找到啥可疑物品,两本书翻看了一下,书中笔记倒是做的不少,先拿着,空了找个先生请教一下,看看是否有线索。
最后我又不甘心的拿起桌上的文房四宝仔细查看,突然鼻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花香味,这块砚台有问题!
顺天府衙门
“卢涛体内并没有中跟你一样的迷药,至于昏迷原因更多是因为珠钗插入肺部,导致窒息昏迷。”唐雪晴正讲述着进一步尸检结果,同时接过我递过去的砚台。
而此刻我正一脸陪笑着,等唐雪晴检验这块砚台是否残留有曼陀罗花粉呢。
没办法啊,我知道的有这本事的也就她了,所以硬着头皮也得找她啊!估计是凌晨那一出也让这姑奶奶消了气,这会倒也没为难我。
验尸房在整个衙门最角落的位置,从通往验尸房的通道开始,整个地面都铺着严丝合缝的石砖,冰冷、生硬,唯一的好处只是方便清理。
此刻唐雪晴正专注盯着手里的砚台,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温暖而璀璨。
那丝丝缕缕的光芒,如同灵动的精灵在肌肤上跳跃,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着,熠熠生辉,宛如从画中走来一般。
“这个砚台上面确实有曼陀罗花粉”唐雪晴说了好几次,见旁边没人回话,转过头就看到小爷我正呆呆的看着她。
下一秒砚台塞过来,我就被赶了出来,“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这冰山也会脸红?”算了,还是查案要紧。
现在这砚台至少证明这下毒之人不是卢波,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但是还不能确定是谁杀了卢涛,看来是时候去审审李秀儿了。
顺天府衙门大牢
“喏,人在那呢”狱卒打开牢门,待于远明进去之后,狱卒转身锁上牢门,“好了摇下铃”递给于远明一个铜铃,狱卒转身出去了。
此刻李秀儿正呆坐在大牢里,双眼呆滞,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于远明的瞬间,眼里一下有了神采,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差大哥,我不想杀他的,他突然向我扑过来,我……我不是故意想刺他的,你相信我!”说着这个姑娘双手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待李秀儿情绪稳定,于远明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月初,周氏托媒人至李秀儿家说亲。李大一生忠厚老实,勤恳劳作,尤为看重女儿的幸福。虽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大仍特意询问女儿的心意。
李秀儿听闻是周氏之子,满心欢喜以为是周氏之子卢波。原来两人一个在胡同口帮父亲摆摊,一个在对面靠卖字画谋生,两人日久生情。岂料卢波还有个同胞兄弟,此事原本便有误会。
直至昨日纳吉,媒人将男方姓名生辰告知,秀儿方知所嫁之人并非卢波。
于是李家欲退婚,竟惹得卢涛上门威胁,搅得李家不得安宁,昨日周氏打着商量为由,哄骗秀儿到家中,给秀儿倒了茶水,秀儿饮下茶不久卢涛就进了屋。
秀儿见状,正欲起身告辞,突觉头昏,恍惚中见卢涛朝自己走来,危急时强打起精神,握着头上珠钗朝着卢涛一顿乱刺,全力推开卢涛之后朝房门逃去,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等秀儿转醒过来,只见屋内着了火,卢涛直直躺在床上没了动静,出于害怕,逃离了卢家。
李秀儿的口供并不能证明清白,反而让这场命案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带着各种疑惑,我回到了卢家命案现场,只有在这里才能最大程度还原真相。
案发现场
此刻我正扮演李翠儿,二虎饰演卢涛。
“这会你受伤了啊,被我用珠钗刺伤,然后我跑到门边晕倒了,换成你是卢涛,这会干嘛?”
“哥,演好几遍了,让我歇歇,喝口茶。”
“得,那你给我躺床上歇去,演个死尸!”
“哥,我躺这不太合适吧。”二虎紧张兮兮的问道。
一眼就看出这小子还是有点怕,加上这会又是晚上,整个现场黑漆漆的。
“别怂啊,多大点事儿,案子破了,哥带你去怡春院耍耍。”
一听这话这小子一下就来劲了,规规矩矩躺在那木板上。
此刻我脑海里面正模拟着现场的情况,卢涛手臂上的伤并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假设这会李秀儿晕倒了,内心欲望即将实现,卢涛下一步会干嘛!
此刻我眼神无意中扫到了房内的大衣柜!如果现场其实藏匿着第三人呢!想到这种可能,一瞬间我全身起了一层身鸡皮疙瘩!
走到衣柜门口,甚至我不用弯腰就可以躲在里面,透过柜门就能观察房内的情况,衣柜内衣服都挪到了一旁就是证据!
换做是我这会将赛西施小姐姐抱在床上,肯定没工夫去注意身后突然冒个人出来,卢涛也一样!
而对于凶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身后给人重重一击,就能让目标失去反抗能力!
然后真凶再来个嫁祸于人,一把火将死者的皮外伤掩盖,所以真凶难道是他?
想明白整个案件,此刻我必须去最后求证一件事情,那关乎凶手杀人的真正动机!
“二虎!咱们回衙门!”说完于远明马不停蹄出了门,差点睡着的二虎赶忙跟上!
顺天府验尸房
“唐姑娘,事关案情,麻烦你帮帮忙!”
见于远明一脸认真,唐雪晴赶忙让两人将尸首翻过身,仔细检查之后,一手握着解剖刀,轻轻割开了脑后皮肤。
如同刀刃切割烧过毛的猪皮,好在刀刃锋利,一用力,整块都掀了起来。
“看着眼前大量的皮下出血,死者生前确实受到击打伤!这种程度的击打伤足以使人昏迷乃至死亡!”唐雪晴露出一丝惊讶,看着于远明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看了看唐雪晴验证的凶器尺寸,于远明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怀里的砚台,现在只缺一个杀人动机!
“唐姑娘,麻烦你明日到卢家一趟”留下一句话,于远明已经匆匆离去。
接下来只差最重要的一个动机了!我匆匆忙忙找到龚叔,请求龚叔带我去面见兵马司现任指挥王尽忠大人!
王尽忠府
此刻王尽忠府内书房,王大人正坐在正北的交椅上,睡眼惺忪,打量着龚师爷以及于远明。
“大人,属下深夜带远明前来打扰,实在是昨夜城东的纵火杀人案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还望大人恕罪!”龚叔拱手行礼道。
“喔!”听下属说案情有了重大进展,王大人一下来了精神,身子都不由挺直了几分。
毕竟是天子脚下,昨夜发生了人命案子,虽然只是个秀才,不至于惊动圣上过问,不过锦衣卫一定会暗中关注此事。
如果能早点破案,王尽忠也能睡个好觉!
“说说!”
“是!大人!”
半个时辰之后。
说的小爷我口干舌燥,总算求得王尽忠的一份手书勘合文牒。
“案子查明了本府有赏,要是推断有误,延误了案情,那后果……!”王大人并未立刻将文牒交到我,只是看着我。
“卑职明白,后果自然由卑职承担!”说完我郑重上前接过文牒。
我手持勘合文牒拱手退下,如果案情与我推论不符,那我也就不用当这捕快了了!
翌日清晨 贡院
贡院位于京师东城,作为全国无数学子鱼跃龙门的地方,于远明内心其实充满向往和敬畏。
看着牌匾上面的两个大字,不禁自嘲笑笑,小爷这辈子不能以读书人的身份进去,倒是查案能进去逛逛了。
跟门口的差役好一通交涉,对方看我一身捕快着装,还有手上上书顺天府文牒凭证,终于小跑着去通报,不久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就是你想查阅往届的考生试卷?”说着还不忘打量着我。
“是的,不知您怎么称呼?”说着我赶忙递上勘合文牒,顺带问道。
接过文牒,“鄙姓杜,字太白!走吧,先说好,这里面有不少都是当朝大人们当年的考卷,你等下可小心了,损坏了咱们都担当不起!”
“杜兄劳烦带我去查阅一下正统十年顺天府得中秀才的试卷!”
“唉,只是秀才的试卷啊,不知道还有没呢。”听我说是找秀才的试卷,杜太白整个人明显随意起来。
“走吧!”
好一会,终于来到存放考卷的文案库。
喏,就那边最里面那两排书架,秀才的试卷库里保存的原本就不多,年生太长的已经销毁了,你自己去碰碰运气吧。
说完并没有主动带我去找的意思,只是在门口看着。
走进去,靠最内侧墙边的这两排书架明显日久无人打理,灰尘落了厚厚一层。
试卷杂乱的堆放了在一起,翻了半天,终于在一堆试卷里面找到了卢涛的试卷。
看了一会,文章我确实没看出个什么,拿出卢波房内找到的书籍仔细对比,只觉得字迹确实相似。
“找到没有啊?”见我在那里看了好半天,杜太白不耐烦的问道。
“对了,这不是个现成的老师嘛!”
“杜老哥!”我一脸真诚笑着走向杜太白。
“干……干嘛”杜太白见我走过来,脚步略微退后两步,哆嗦着说道。
“杜老哥别怕嘛,我又不抓你,麻烦帮我看看这份考卷上面的字迹跟我这边书的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说着我拿出了之前在卢涛房内找到的《笔花集》,还有卢波房内找到的两本书。
一打眼,杜太白就发现了问题,“这人是个左撇子吧”
“神了!杜老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别捧,你平时不写字吧,不然你也能发现。”说着杜太白从一旁拿了一份试卷过来,你对比看看。
“书写规范要求要从右向左写,但大部分人都是习惯右手写字,所以难免会有字迹未干就被手覆盖到,导致字迹模糊!”
我仔细看着两份试卷,杜太白拿给我这份对比的确实有出现字迹模糊的情况!
说着他又拿起《笔花集》和《论语》《左传》相对比。
“后面这两本书跟这份考卷都是同一人的笔迹。”
“杜兄,这份考卷对案件至关重要,能否让我带走指认凶手!”
“这个嘛,照规矩是不行的,你也知道这里每一份考卷都登记在册,不过嘛……”
有戏!我赶忙拿出勘合文牒,这份身份证明可以作为凭据!
“勘合文牒倒是不用,这样吧,就把这本《笔花集》作为质押吧。”
“啊?”一时之间我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于老弟啊,不瞒你说,我也是汤老的曲迷。”
得,等案子破了小爷就要回来。
……………………
顺天府衙
拿到关键证据之后,我急忙赶回衙门禀告了王大人,王大人当即下令将相关人员都召集到衙门。
王大人正堂端坐,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在众人耳边炸响,窃窃私语的众人赶忙噤声。
“经本府查实,卢家命案疑点重重,本府已命人查明真相”说完王大人一个眼神,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卢家谋杀案,跟本案有关的所有人都在现场了,现在我就来讲述一下当晚事发经过,如有异议,都可以马上提出,如无异议都视为默认。”
说完我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都无异议,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
“月初,周氏托人到李家做媒,欲让卢涛与李秀儿订亲成婚,怎料李秀儿属意的是卢家二子卢波,阴差阳错下答应了婚约。”
“当得知所嫁非人后,李秀儿前晚戊时于胡同口等候卢波,卢波未等到却等到了周氏,”说完刻意看了一眼周氏,见我看来,周氏赶忙微微点头,并无异议。
“随后周氏邀李秀儿到卢家等候,并承诺等卢波回来商议,解开误会,让李秀儿与二子卢波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晚的情景是这样的。
“秀儿姑娘,娶到你啊,真是我家的福分啊,”周氏一边拉着秀儿的手,一边闲聊着
“大娘,您快别这样说。”
见气氛差不多,周氏背过身给李秀儿倒了杯水,“瞧我,聊了这么久,连杯水都忘了给你倒了“。
见李秀儿毫无防备的喝下了混有迷药的茶水,不多时卢涛就走了进来,此时药效发作,周氏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此刻的周氏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于远明说的这些就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当然此刻于远明并不知道周氏的想法,只是继续讲述着案情。
“卢涛见李秀儿喝下水之后昏昏沉沉,欲对秀儿不轨,岂料药效还未完全起作用,见卢涛向自己走来,秀儿拼尽全力用这支珠钗保护自己!”说完我从怀里拿出那支珠钗!
后续卢涛被李秀儿刺伤了手臂,趁卢涛受伤之际,李秀儿拼尽全力,跌跌撞撞的往门口逃去,最终还是晕倒在了门口。
李秀儿身体猛的一缩,仿佛被那回忆中的场景狠狠刺痛。嘴唇瞬间失去血色,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出一阵破碎的呜咽。
不待于远明继续,周氏就开始叫屈,嚎啕大哭,哭诉自己的儿子死了,李秀儿毕竟杀了自己儿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李大已经双眼通红,听闻周氏叫屈,更是直接暴起“我杀了你这个老虔婆!”一旁的二虎见状赶忙抱住暴起的李大,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李大没有扑上去,
“啪“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在众人耳边炸开!失控的场面顿时静止了下来。
”有任何冤屈,待本案水落石出,本府都会如实禀明刑部定案!”说完阴沉的目光扫了双方一眼,“本府定会还无辜之人清白,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所以此刻如果有谁,胆敢继续干扰案情进展!一律问罪!”
一番话威严尽显,众人无不赶忙跪下告罪!
眼神示意我继续,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说道:“原本只凭李秀儿的证词,以及卢涛尸体上找到的这支珠钗,我已经认为卢涛是被李秀儿无意中用珠钗刺中而亡,不过还得多亏唐姑娘的验尸。”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唐雪晴脸上平静淡然。
“因为死者身上除了有手臂、胸口上面的刺伤,后脑处还有一个三寸长,一寸宽的硬物击打伤,试问哪一个凶手在行凶的过程中,还会更换凶器,在死者身上留下了两种伤痕,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更何况还将这么明显的证物珠钗留在了现场!”
二虎问道:“那凶手不是李秀儿,还能是谁呢?“
”问的好,这个凶手其实一直在我们中间,只是他一直好似置身事外,与整个案件都没有直接关系!“一边说着,于远明径直走到了卢家老二——卢波的面前,“卢波,我说的对吗?”
对于于远明的指认,卢波显的镇静自若,反而反问道:“这位捕快大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你们不能抓不到真凶,就随意污蔑好人吧!”
“这块砚台是从你房内找到的!尺寸正好跟死者头部伤口一致!”于远明拿出从卢波房内搜出的证物。
卢波一脸微笑的看着于远明,“一块普通的砚台,这能证明就是我杀的人吗?”
“是,单凭一块砚台并不能证明一定是你,而且你还仔细的擦掉了砚台上面可能遗留的血迹。”说着于远明手持着砚台,眼睛犀利的盯着卢波,“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砚台的底部有一块印痕,跟死者身上凶器珠钗的珠子大小一致吗!”看着我手指豌豆大小那不起眼的印痕,卢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面对突如其来的证据,一时乱了方寸,想不出任何反驳。
“当晚在李秀儿晕倒之后,卢涛将李秀儿扶到了床上,正欲不轨,突然脑后受到重击失去了意识,大家看看我手中的这支珠钗,表面光滑、顶端细小,单凭手持根本不足以刺入死者胸膛脏器致死,更何况身中迷药的李秀儿。”
于是你顺水推舟,拿着李秀儿的珠钗,一手拿着砚台,狠狠的将珠钗敲进了死者的胸膛,但是你没有想到就算这样,卢涛却并没有立刻死去,你担心时间一长周氏察觉异样,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火将昏迷的卢涛烧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没有想到李秀儿在火起后能醒转过来,逃离了现场!使你将罪责推卸给另一个同样葬身火海之人的图谋化为泡影。”
此刻卢波一脸惨白,还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不是我,我有什么理由杀我自己的同胞兄弟?”
“不,你有足够的理由!因为死的根本不是卢涛,而是卢波!”众人纷纷一脸震惊的看向我!
二虎:“哥,死的那个才叫卢涛,你刚才说错了吧!”
“不,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叫卢波的人,其实原本是卢涛,因为当年考中秀才的,也是你对吧!所以我现在该叫你卢波还是卢涛呢”我对着卢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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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会,衣袖里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整个人好似都放松了一般。
“你还是叫我卢波吧,早在三年前失去功名那一刻卢涛就死了,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卢波呢?”卢波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因为一个读书人,房内却没有任何的笔墨纸砚,连基本的四书五经也没有,反而他名落孙山的弟弟却手不释卷,不得不引人怀疑,还有就是我在你房内看到的《左转》,隐公元年这一篇章翻阅痕迹太明显了。”
“多谢赐教,不过你说错了,我并不是没有想到秀儿会醒过来,而是我点火之后,看到床上昏迷的秀儿,那一刻我还是心软了。”
卢波说罢释然一笑,随后束手就擒。
当听到卢波认罪,周氏木然呆坐原地犹如三魂去了七魄,久久不愿相信。
“将嫌犯押往大牢,择日移交刑部审理定罪。”王大人见嫌犯已经认罪,立刻下令让差役将犯人带下看押!
直到卢波被转身押走,周氏才终于想要哭喊出来,可是却只是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因为她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而卢波至始至终也没有看过母亲一眼。
“将犯妇周氏也押下关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真相大白,案件已清,李秀儿当场释放,明日我会命人贴告示还你清白!
二虎见王大人开口,赶忙上前帮李秀儿去掉枷锁,父女俩赶忙跪下磕头感谢王大人。
案件到此告一段落,天子脚下发生命案,涉及科举舞弊,案件将移交刑部最终定罪。
退堂!
王大人临走前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连忙拱手致谢。
“小子干的不错,你师傅我脸上也有光!”龚叔拍拍我肩膀。
“师傅!谢谢您!小子知道不是您在大人面前力保,这案子没那么容易交给我去查办,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孺子可教!上次你给我老人家的好酒......
得,剩下半瓶也留住不!
见唐雪晴走了,我赶忙承诺师傅下次一定。
赶忙追上唐雪晴,两人并排走在回验尸房的路上。
走了许久不见我开口。
唐雪晴忍不住开口问道:“有事?”
“没事,就是上次一个人过来这边觉得太冷清了!试试两个人走!”